女人梦见水里有死人 女人梦见水里有死人在游泳

1971年6月11日，福建省顺昌县房道公社小竹大队发生了一起命案。死者一共有两人，一个是成人女性，另一个是只有三岁的小女孩，二者是母女关系。妻子魏牵娣和女儿黄雅金同时被杀于自己家中的床上，而丈夫黄火奴却在这个时候不见了踪影。

公安保卫部门接到报告后，立即派出侦查员赶到小竹大队的案发现场，对现场进行初步勘察。经勘察发现，魏牵娣和女儿黄雅金的致命伤都位于脖子上，但是二者的致命伤口又有很大不同。魏牵娣的伤口紊乱不齐，可以判断造成这个伤口的凶器并不是特别的锋利，很可能是现场遗留的一柄带血的斧头造成（事后经过专业比对，证实魏牵娣的致命伤正是被这柄斧头所造成）。

再看黄雅金脖子上的伤口，十分整齐，看上去是利器所造成的伤口，但在现场并没有找到斧子以外的作案凶器。凶手为何在杀害魏牵娣母女时，采用了不同的凶器？这个问题在初步勘察现场时没有获得答案。

除此之外，侦查员还发现一个值得注意的情况，从魏牵娣母女的尸体来看，她们在遇害时并没有挣扎过的痕迹。这就表明，她们二人很可能是在熟睡中被人杀害的。随后，侦查员又对现场遗留的那个斧子进行走访确认，从邻居的口中得知，这柄斧头的主人不是别人，是被害母女自己家的斧子。

根据以上所掌握的情况来看，下落不明的男主人黄火奴的嫌疑陡然上升，找到他的下落，成为当年破案最关键的任务。为了追踪黄火奴的下落，警方对熟悉这家人的亲属进行了摸排，侦查员通过魏牵娣的姐姐魏金灿了解到，黄火奴是一个上门女婿，在妹妹生前，夫妻二人经常吵架，魏牵娣甚至曾和她说过，“自己早晚要死在黄火奴的手里”。也有村干部向警方反映，听社员杨海金说，他早上做饭的时候天还没大亮，他隐约好像看到了穿着灰色上衣和黑色长裤的黄火奴向村头跑了。

根据魏金灿的反映得知，黄火奴是一个上门女婿，与妻子魏牵娣的夫妻关系不好，经常吵架，甚至对魏牵娣已经有了生命威胁。再加上有村民称自己好像看到过他跑向村外，现场遗留的那柄行凶的斧头还是他自己家的。这一切线索和信息放在一起，似乎足以推断出黄火奴这位上门女婿对妻子不满，趁妻子和女儿熟睡之际，用斧头将其二人杀害，然后畏罪潜逃的犯罪过程。但这一切看似合理，却又证据不足，警方决定先全力追捕黄火奴归案，对他进行审问后，再根据情况做下一步的行动计划。

然而，就在警方制定追缉黄火奴计划的时候，第二天黄火奴就被村里的村民发现了，只不过警方已经无法对黄火奴进行审问。因为，发现黄火奴的时候，他浮在离村子不远的一条河里，已经断气了。

警方闻讯后，侦查员立即赶赴发现黄火奴的现场，对现场进行勘察。法医也同时赶到现场，对黄火奴的尸体进行尸检。黄火奴的尸体出现在河水中，一般要先对他的死亡方式进行判定，确定他是因为溺水身亡，还是因为其他原因导致死亡后被凶手抛尸在河中。法医通过尸检得出结论，黄火奴的尸体上未发现任何的伤痕，从鼻腔内的情况可以确定，黄火奴是生前入水。也就是说，他很有可能是跳水自杀。

从这样的情况来分析，黄火奴很可能是杀害自己妻子和女儿的凶手，逃跑后选择畏罪自杀。但是，黄火奴是凶手的推断，却根本经不住推敲，至少是疑点尚存。虽然从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黄火奴犯罪的嫌疑很大，畏罪自杀的可能也存在，但他杀害自己妻子和女儿的动机是什么呢？仅仅因为夫妻二人经常吵架，黄火奴就起了杀心吗？

带着寻找黄火奴杀人动机的目的，侦查员再次进行了排查工作，希望能在村民口中，深入了解他与魏牵娣母女平时的关系，确定黄火奴是否具备杀人的动机。在排查的过程中，警方了解到，黄火奴虽然是一个“上门女婿”，也确实经常会和妻子争吵，但他们的夫妻感情其实还算不错。社员张婵娟向民警反映，就在案发当天的晚上，她还亲眼看到黄火奴夫妻二人在餐桌上互相让对方喝田蛙汤呢。

最重要的是，社员们普遍反映，黄火奴对自己的女儿非常好，平时上菜地去干活，都要带着女儿在身边。还经常看到黄火奴抱着女儿一起听广播，女儿有什么爱吃的东西，黄火奴手中没有钱买，哪怕出去借钱，也要让女儿吃到嘴里。

经过此番排查，侦查员发现黄火奴根本就不具备杀害妻子和女儿的动机。也就是说，黄火奴很可能并非是畏罪自杀，他的死，有可能也是遭凶手所害。民警还了解到，黄火奴在死前的一段时间内，没有过任何的异常举动，即便是案发的当天，黄火奴还趁着休息的时间将自己家的菜地收拾了一番。

据和他一起劳动的人反映，当天晚上收工时，黄火奴和平常一样将粪桶清理得干干净净。从这些情况来看，黄火奴并没有任何作案或者自杀的前兆，他是死于他杀的可能性更大了。

黄火奴的尸体上没有任何伤痕，又呈现出活着入水的特征，如果真是他杀，到底是使用什么样的方法？又是谁与他有如此大的仇怨呢？确定了这个调查方向后，侦查员们立即投入到新的排查工作当中，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寻找可能藏匿的真凶！

侦查员在新一轮的排查工作当中，发现了两个新的疑点。其一，经过黄火奴的家属辨认，黄火奴的尸体上穿着的一双新力士鞋并不是他的，村民们纷纷表示，从未见他穿过这双鞋；其二，黄火奴的家里原本养了五只兔子，现在却只剩下了四只，丢失了一只公兔。

警方立即根据这两个新发现的线索展开调查，在询问过程中，村民都表示没见过黄火奴穿过这双新力士鞋，也没听说他买过这双鞋。但对于黄火奴家丢失的那只公兔，社员张婵娟和魏金灿却了解一些情况。她们告诉侦查员，有关那只兔子的事情，魏牵娣在案发的前一天对她们提起过，她家的公兔是被谢旺相给借走了，他要用这只公兔帮姐姐家的母兔配种。

由这只丢失的兔子牵出的谢旺相，引起了警方的注意。侦查员立即找到谢旺相的姐姐了解情况，结果发现，谢旺相的姐姐家从未养过兔子，更没有向任何人借过兔子，如果社员张婵娟和魏金灿的话属实，那么谢旺相就是在说谎，他为何要骗走这只公兔呢？

这条新线索牵出了一个此前未曾浮现的新嫌疑人，令侦查员为之一振，决定继续追查这条线索。经查，侦查员在谢旺相的家中发现了黄火奴家丢失的那只兔子的皮毛，可以确定，这只丢失的兔子已经被谢旺相给杀了。谢旺相骗走兔子，又将它杀死，这背后隐藏着怎样的真相，只有谢旺相本人才知道。

为了加快破案进度，警方决定在侧面调查谢旺相的同时，对谢旺相直接进行审问，双管齐下。经过一番摸排工作得知，这个叫谢旺相的人，人品非常不好，曾经联络黄火奴一起进行偷窃。1969年底，黄火奴主动向组织承认了错误，并将谢旺相供了出来。黄火奴此举，令谢旺相暴跳如雷，两人之间的关系僵化。

但不知道为什么，后来谢旺相与黄火奴的关系又缓和了，并逐渐发展为相交甚密的好朋友。黄火奴死前，谢旺相与他的关系非常亲密。但有一个情况，引起了侦查员的注意，在发现黄火奴的尸体后，几乎全村的人都赶去现场，谢旺相一家人却大门紧闭，没有前往。

另一方面，侦查员对谢旺相展开了讯问，从黄火奴家丢失的那只兔子入手，问他为什么要撒谎，又追问他为何要杀死那只兔子。谢旺相一开始一口否认自己“借”过兔子，但侦查员在他的衣服后面发现了一些血迹，令谢旺相慌了神，回答的话开始失去逻辑，语无伦次起来。侦查员发现他果然有问题，对他展开了针对性的讯问，很快就攻破了谢旺相的心理防线，交代了自己的犯罪事实。侦查员这才知道，原来他的妻子竟然也有参与。

1969年底，黄火奴揭发谢旺相与他一起偷生产队谷子的事情，令谢旺相受到了惩罚，他对黄火奴产生怨恨。谢旺相决定要报复黄火奴，但他担心自己与黄火奴有明显矛盾，一旦黄火奴出事，他自然成为第一怀疑对象，难逃法网。为了达到报复的目的，同时又逃避法律制裁，谢旺相策划了一个犯罪计划。

谢旺相行动第一步，就是“化干戈为玉帛”，利用一些小事情在生活上对黄火奴表示出关心，取得他的信任。两人关系缓和后，他就提出与黄火奴结为拜把子兄弟的请求，表示不计前嫌，从此与黄火奴成为亲密无间的好兄弟。

随着二人的关系不断加深，两个家庭之间的联系逐渐多了起来，谢旺相经常到黄火奴家走动。但谢旺相此举的真正目的，是想搜集黄火奴家的生活特点和规律，以及一些关于黄火奴的弱点，再根据这些信息制定最后的杀人计划。谢旺相此举可谓是处心积虑，为了令自己的杀人计划不出错漏，他甚至写了一份书面计划，犯罪行动的每一个步骤都清晰可见。

谢旺相假意与黄火奴交好后，发现一个关于黄火奴的重要信息。他常年劳动，积累下严重的腰病。黄火奴一直受腰病困扰，四处求医问药，医治的愿望十分强烈，平时常服用的药物当中，包含了“蜂皇浆”胶囊。谢旺相获得这个信息后，觉得可以利用，随后到保健院偷窃了三十二片安眠药，碾成粉末，装入四粒“蜂皇浆”胶囊中，留作以后实施犯罪时使用。

谢旺相还发现，黄火奴家养狗，他的邻居家也养狗，他如果想神不知鬼不觉的夜间犯罪，这两家养的狗很可能会成为隐患。为了避免节外生枝，谢旺相在作案前，先将黄火奴家的狗和他邻居家的狗都给弄死了。

为了报复杀人，谢旺相真可谓费尽心机，他甚至偷偷了解到黄火奴鞋子的尺寸，特意按照他的尺寸购买了一双新力士鞋，留着作案时使用，既能方便他伪造黄火奴畏罪自杀的现场，又能避免旧鞋留下线索，令警方追查到他家。

即便做了这么多的准备，谢旺相依然不放心，他担心自己一个人犯罪出现错漏，打算让自己的妻子徐巧仙与自己共同作案。但杀人这种事情，他如何才能说服妻子呢？谢旺相真是一个阴险毒辣的人，他为了骗妻子一起作案，竟然连妻子的弱点也利用了。

谢旺相对徐巧仙谎称，他因为经常去黄火奴家，与黄火奴的妻子魏牵娣有了暧昧关系（其实没有任何暧昧关系），为了勾起妻子的怒火，谢旺相继续编造谎言，称魏牵娣为了和他在一起，让他偷偷毒死徐巧仙，但他并没有答应。果然不出谢旺相所料，妻子徐巧仙在这样的谎言刺激下，勃然大怒，打算先下手为强，同意了参与谢旺相的犯罪计划。

谢旺相见妻子同意共同作案，便在春节期间前往铁匠铺，找铁匠张建民设计打造了一把非常锋利的尖尾刀。在作案前夕，谢旺相又到黄火奴家借来一柄他家的斧子，作为杀人凶器。同时，还骗走了黄火奴家的一只公兔。令谢旺相没想到的是，正因为这只兔子，才牵出了他与本案的联系。但他此举并非是画蛇添足，而是他的犯罪计划中重要的一环。

谢旺相骗来这只公兔，带回家后将兔子杀掉，将兔子的血存了起来，准备在伪造黄火奴畏罪自杀时使用。

1971年6月11日，是谢旺相决定实施犯罪的日子。当天晚上，谢旺相以帮助黄火奴治病为由，将他骗到自己的家中。黄火奴治病心切，又长期被谢旺相所蒙蔽，不知有诈，如约来到谢旺相的家，并饮下他事先准备的装有安眠药的胶囊，很快就昏昏睡去。

谢旺相与妻子徐巧仙各自带上凶器（谢旺相拿斧头，徐巧仙拿尖尾刀），将黄火奴锁在家中后，向黄火奴家走去。谢旺相在作案之前探知，魏牵娣的女儿正在拉肚子，根据这种情况，谢旺相制定了骗魏牵娣服下安眠药的计划。

他与徐巧仙抵达黄火奴家后，见到魏牵娣，称他们有药可以治疗小孩拉肚子，但需要魏牵娣服药，再喂女儿奶水，以这种方式来治小孩拉肚子。魏牵娣信以为真，将含有安眠药的胶囊服下，很快就在药物的作用下睡去。

当时天色已晚，魏牵娣昏睡以后，徐巧仙打开事先准备好的手电筒为谢旺相照明，谢旺相举起斧头将魏牵娣杀害。但魏牵娣的女儿并没有服用安眠药，谢旺相杀魏牵娣时弄出的声响，吵醒了魏牵娣三岁的女儿。谢旺相发现后，害怕她发出声音，用手快速捂住她的嘴。魏牵娣女儿不断挣扎时，徐巧仙用手中的尖尾刀划过她的脖子，留下了切面整齐的伤口，造成其死亡。

谢旺相夫妻作案后，没有立即离开，继续按照计划取了被害人的鲜血带在身上，留作后续诬陷黄火奴使用。二人取血完毕后，谢旺相又让妻子徐巧仙到魏牵娣的婆婆门前敲门，同时喊道：“婆婆，火奴要杀我，我受不了。”谢旺相想以这种方式制造黄火奴杀妻的假象，完成这一切后，夫妻二人才借着夜色的掩护匆匆离开了黄火奴家，返回自己的家中。

谢旺相夫妻二人回到家中时，黄火奴在安眠药的作用下，仍在昏睡状态。二人按照事先的计划，将其放入早就准备好的水中溺死，这就是为什么黄火奴的尸体在尸检时，发现有生前入水特征的原因。这其实是谢旺相计划的一环，想误导警方认为他是畏罪自杀。

为了逼真，谢旺相将取来的鲜血涂抹在黄火奴的身上，但血量明显不足。谢旺相早就料到这样的情况，将之前从兔子身上取来的鲜血也涂抹到黄火奴身上，伪造黄火奴杀妻的样子。谢旺相又将黄火奴的鞋换成他买来的新鞋，随后与妻子二人将黄火奴抬到村头，扔进了河里。

谢旺相与徐巧仙二人，对现场进行清理，又将尖尾刀、黄火奴的旧鞋等罪证处理掉，有的埋了起来，有的扔进水里，处理好一切后，才回到家中。暗中观望的夫妻二人，自认为自己十分高明，计划周密，天衣无缝。但他们没想到的是，此次蓄谋已久的犯罪计划，因为那只公兔，让案件与自己产生了联系，被警方顺藤摸瓜，一举抓获。

谢旺相交代了犯罪过程后，徐巧仙还打算负隅顽抗。在审讯徐巧仙时，她百般抵赖，甚至以语言不通为由，企图与审讯人员周旋。结果警方直接请来一个翻译与她沟通，让徐巧仙无从抵赖。徐巧仙见状，只好同意说普通话沟通，警方这才让翻译离开。徐巧仙最终在铁证面前，交代了犯罪过程。谢旺相与徐巧仙的交代相互印证，警方又根据他们的交代找到相关的罪证，最终查明了真相。

谢旺相仅仅因为黄火奴举报自己的偷窃行为，因此受到了惩罚，就对黄火奴起了杀心。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与自己内心怨恨之人假意称兄道弟一年多，设下了一个杀人报复的犯罪计划，这是一个多么可怕的人。

谢旺相的计划算得上是周密，但正义岂会因为他的小聪明而被蒙蔽？在那个刑侦技术手段落后的年代，侦查员们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通过一次次现场勘察，一次次仔细摸排工作，终于揪出了这个藏在暗处的恶魔，将其绳之以法。感谢每一位奋斗在公安战线的民警们，是你们辛苦的付出，抽丝剥茧的追凶，才换来了社会的稳定祥和！

参考资料：《刑事侦 察案例选编2》群众出版社，1985年，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