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3年7月31日八字 2003年7月30日八字

时间:2024-07-25人气:作者:网络

2003年7月31日八字 2003年7月30日八字

按照所有成功学意义上的标准去衡量蔡磊他都是一个能够掌握话语权的人

他曾在世界龙头地产集团担任高管后又出任京东副总裁他推动了中国互联网财税事业的发展曾开出国内第一张电子发票北大清华人大等高校请他做客座教授前两年他还结了婚妻子是北大医学院的硕士他们育有一个可爱的小孩

但在他41岁这年他确诊了肌萎缩侧索硬化症ALS俗称渐冻症位列世界五大绝症之首在全球范围内这种疾病至今没有任何一例病人被成功治愈无药可医多数病人都会在3至5年内迎来生命的终结当运动神经元凋亡到无法再支撑心肺功能的地步他们会经历呼吸衰竭而死去

在过去几十年的人生中蔡磊用知识勤奋超乎常人的热情改变了自己的命运但这一次他为自己揽下的是个困难到几乎无法完成的任务他要找到能够治愈ALS的新药

这是一场人与死亡之间的战争进度条只剩下几百天他不去环游世界数着日子熬夜工作和全世界最前沿的科学家建立联系拿起互联网人的武器打破既有的药物研发壁垒链接起所有可以运用的资源

蔡磊

有同样患病的朋友问他为何不放缓些自己的脚步这是尖端难题世界级别的恐怕外星人才能解决他的回答是不难的事情做起来没意思

在这种令人匪夷所思的乐观背后是一个残酷的极有可能落败的生存故事但此举成败牵涉到的是几万个同样患病的家庭蔡磊决定为自己奔走也为成千上万人奔走他比任何人都更加明白命运正紧握在自己手中

与绝症相逢

北京大学第三医院神经科主任樊东升给出诊断结论时比其他任何医生都更加斩钉截铁他告诉蔡磊你患上的是肌萎缩侧索硬化症只有这一种可能性其他可能的疾病目前都已经排除了

蔡磊开着玩笑问他那我就是快死了樊东升在桌上用双手比划出一段20厘米左右的距离他说你的生存期有这么长然后将手的距离合拢只剩下一小截接着说现在还有这么长

这是2019年9月距离蔡磊的身体开始出现异常已经过去了一整年

起初他感受到左手手臂上的肌肉在跳更准确点形容是肌肉速颤昼夜不停但这并没有引起他的警觉他是国内某互联网大厂的副总裁主要负责财资方面的工作同时期还带着集团的4家创业公司此前的六七年间他几乎都没有去过医院他觉得那太花费时间

左手肌肉开始萎缩蔡磊穿衣服越来越难

就这样拖上小半年情况不见好转直到第二年的2月他决定去协和医院看看神经科主任医师刘明生看了他的肌电图检查结果并未明确给出答案只说你这病不太好刘明生问他有没有时间住院蔡磊说目前住院是不可能有时间的于是医生就让他回去

你不开点药吗蔡磊问但刘明生说不用开回家吃点维生素B就行当时蔡磊心中还挺高兴心想没什么大问题

要很久之后他才能意识到当自己的身体开始出现肌肉速颤的症状就已经意味着体内的运动神经元严重凋亡肌肉已经以几乎不可逆的趋势开始萎缩

这是肌萎缩侧索硬化症ALS的起病表征这种俗称为渐冻症的罕见病位列世界五大绝症之首尚未发现明确的以供检测的生物标志物误诊率极高医生若非足够有经验不敢轻易给出病人明确的诊断结果

在协和医院求医无果后蔡磊先后去不同的医院接受过多次诊断直到他找到樊东升住院进行了一系列完整的疾病筛查排除所有其他可能性后才得到了最确切也是最糟糕的结论并且樊东升告诉他ALS这种疾病算是无药可医

国际上唯一认可的药物是一种名为力如太的小药片一盒4000元左右可以吃一个月据说能够延长患者3个月的存活期但根本无法治愈ALS也完全不能阻止运动神经元的凋亡

这是2019年9月蔡磊41岁命运从此驶离正常的航道起初他和所有的绝症患者一样不敢相信医生的结论无法接受自己的命运此后长达半年的时间里他都严重失眠就算入睡也会反复醒来

蔡磊在接受火灸治疗

算命先生说他八字中五行缺金缺水所以受此劫难先生点化他让他改名蔡润谦风水大师也算上一卦让他搬离了原本的家他曾尝试朋友们推荐的各种各样的方式进行治疗注射昂贵的进口药高烧上39度或者去嵩山少林寺拜访点穴大师天天做经络推拿

但一种不甘的情绪也同时出现

他起初不愿意和其他病患做朋友不想将自己纳为边缘群体的一员他心里琢磨的是我蔡磊我还得干大事曾经他和别人竞争做业务的时候会对人家说你不要做你做不过我对方问为什么他说因为你要命我蔡磊不要命你拼不过我

如今换做死亡这个竞争对手站到了他的对立面在不安之余他的狂妄与不甘以及被他自己形容为疯狂的热情又再次被激发出来

确诊后他找来国内外所有关于ALS的学术论文达1000多篇逐篇逐句阅读为了提高阅读速度他找到了趁手的工具就这样看了好几个月连犄角旮旯里的信息也不放过试图从中找到可以救命的方法

2019年11月确诊两个月后他着手搭建成立北京爱斯康医疗科技有限公司20年的工作经验形成的惯性拉扯着他让他不顾家人的反对做出了决定要以医疗科技公司为阵地为攻克ALS找到真正有效的药物

蔡磊与俞梦孙院士

妻子段睿想让他放下一切工作去游山玩水多陪陪家人但他不愿意在这个世界上蔡磊说他只相信自己只有自己才有可能救自己的命在他和死亡之间一场无声的战争已经打响

他估算着如果自己剩下的时间还有三年要是能在两年半以内找到新药他就能赢

敌人ALS

首先来认识一下敌人ALS

作为国内该领域资质最深的专家樊东升是在偶然的情形下开始同这种疾病打交道的

世纪之初他所在的北京大学第三医院骨科是全国做颈椎病治疗最好的医院但有个奇怪的现象是一些被诊断为颈椎病的患者在做完手术以后病情仍然无法缓解手术流程没有问题但这类患者的情况却还有可能持续恶化后来他们才发现这类患者得的并非颈椎病而是罕见病ALS

当时正是樊东升攻读研究生期间在确定论文选题时骨科教授从临床角度给他提出问题你能不能告诉我如何判断这个病很可能是你们的病ALS而不是我们的病颈椎病

尽早作出鉴别才能避免骨科医生错误地给患者实施手术颈椎病手术不仅会延误ALS的诊断甚至可能加速病情的发展

因此整个研究生期间樊东升最主要的课题就是鉴别ALS后来他发现通过肌电图检测等手段能够有效地将二者区分开来检测准确性能达到98以上

但当时国内对于这种疾病的认识极其有限直至今日能够准确地诊断ALS的医生仍是寥寥无几

它的确太过未知也过于复杂在英国ALS更常被称作运动神经元病从字面上理解就是运动神经元凋亡导致的疾病运动神经元病有一个广义的疾病谱系囊括了平山病和肯尼迪病脊髓性肌萎缩症SMA狭义运动神经元病三种类型而狭义运动神经元病又有好几种不同的分型

蔡磊的左手左臂肩部背部等肌肉如今已经严重萎缩他的左臂只能无力地悬垂在身体一侧手背浮肿着看不出关节的纹理而右手肌肉也渐渐开始了同样的萎缩进程接受采访的中途他还需要戴上呼吸机以降低心肺负担

蔡磊的左臂只能悬垂在身体一侧

他已经不再穿带鞋带的鞋子不再穿西装和需要系皮带的裤子发消息常发语音或者用语音转写成文字有次他受邀出席一场会议落座后想请隔壁座的女士帮他拧开矿泉水的瓶盖对方却误以为是蔡磊欺负自己他只好向人家赔礼解释说抱歉我手不好

生于1960年的舒白患上的是ALS最经典的一种分型2018年她左臂起病2019年5月在中山大学第一附属医院确诊2020年11月她还能走路但就在那时候摔了一跤从此再也站不起来

如今舒白只能坐在轮椅上她可以自己用勺子进食但已经丧失了除此以外的其他自理能力丈夫和保姆共同照顾她夜里睡觉舒白要靠他们为自己翻一次身接受采访的全程她都必须戴着呼吸机供氧

病友里还有病情进展更加凶猛的王瑾的丈夫今年40岁从2020年7月发病至今仅仅过了一年就已经开始出现了呼吸问题还有位38岁的企业家发病9个月已经四肢瘫痪生命垂危前段时间的某天夜里他的血氧饱和度一度降到92无法进行自主呼吸

人体的肌肉由神经元支配当神经元开始凋亡肌肉无法再运动很快就会萎缩在3到5年时间内病程发展到后期人的身体会变得像一支融化的蜡烛心肺功能无法得到肌肉的支持必须将气管切开依靠呼吸机维持生命如若不然则会呼吸衰竭而死

蔡磊在接受点穴按摩治疗

在蔡磊建立的多个群内已经有数千名ALS患者聚集到一起他们每天都在见证死亡的发生有时候群内会有病友亲属告知亲人的死讯或者当有人开始转卖呼吸机时就意味着又一个人从世界上消失了

2003年前后由樊东升所在的北医三院牵头成立了专门研究ALS的多中心协作组最初共有4家医院参与协作发展至今已有100多家医院参与其中他们也正在推动ALS的新药研发但这条道路仍然十分艰险

美国细胞治疗公司BrainStorm从2001年开始就致力于通过NurOwn干细胞疗法探索治愈ALS的途径他们曾是最受患者期待的公司且研发的药物通过了一期与二期临床试验但就在2020年第三期临床试验结束实验数据却未能显示出统计学差异这意味着药物对ALS没有明显疗效长达19年的干细胞药物研发宣告失败

蔡磊记得很清楚当天BrainStorm股价暴跌70对于许多ALS患者而言生存的希望就那样像关灯一样迅速地破灭了那一个星期就死了不少病友蔡磊说

互联网武器

20年前樊东升团队找哈佛大学公共卫生学院帮忙设计了一套量表以此为标准不断收集ALS患者的样本数据樊东升明白想要更深入地了解罕见病收集数据几乎可以算作是最重要的一项工作

想要建立更加完整的数据库他们必须每三个月对患者进行一次面访或者电话随访以更新病人的病情进程以及用药效果这项工作耗时费力且经费不足樊东升只能让学生来帮忙做付给他们劳务费用

在20年的坚持之下他们几乎收集到了全世界体量最大的ALS样本数据但樊东升也逐渐意识到这套量表不甚精密而且三个月一次的随访频率并不便于及时观察患者的变化情况

蔡磊的出现带来了一柄极为重要的足以突破瓶颈的利器即互联网

自称互联网老兵的蔡磊在四处寻医问药无果后产生了强烈的疑惑为何大多数医院都没有自己的患者数据库医院与医院之间信息互不流通罕见病病例又较少在这种情况下如何进行疾病研究和新药研发

他几乎本能地意识到大数据库的建立是解开ALS疾病密码的钥匙2019年11月的那次创业正是为了解决这个问题

通过北京爱斯康医疗科技有限公司他成立了一个名为渐愈互助之家的信息聚合平台所有ALS患者均可通过这个平台自主上传完整的病情信息并且能够实时更新用药效果和病程进展

当时蔡磊想要建立的数据库不仅要考虑各种选项存在的可能性还要能够横向打通与医保中心的标准相衔接以契合更加长远的诊疗规划樊东升为他提供了一份量表但那份材料更多要求医生协助患者进行测评而蔡磊想要的是患者自己或者由家属协助就可以进行自评自测的指标

恰好他的妻子段睿是从北大药学专业本硕连读毕业在这个数据平台成立早期段睿一起支持蔡磊团队共同完成指标的制定

蔡磊告诉南风窗任何一个问题我们讨论一两天甚至一个星期都讨论不完非常庞大复杂特别难总共做出了2000多个字段每个字段都无比艰难

比如他们想找到ALS发病原因和患者职业之间的关系因此必须设计出详细的职业选项若是只给出运动员的字段那太过简略了要细化到足球乒乓球篮球等各个不同的方面

再比如涉及到颈部压痛等较为专业的数据患者自己无法测量他们就想办法将问题设置成你的手可以举到什么位置你能坚持几秒钟

与此类似不能问用药后是否增加了排便量而要换成吃了药以后排便多少次

舒白说这份量表她填写了好几天她的双手已经几乎不能活动只有一个大拇指可以用但好在设计量表的蔡磊本身就是患者他将量表填报的方式简化为打勾和画圈并且安排了同事去做平台的管家直接帮助那些无法顺利上传资料的患者录入数据

目前这个建立不久的数据平台样本量已经超过2000份

工作中的蔡磊

作为跟患者接触最为密集的临床医生樊东升向南风窗分析了这个数据平台将对ALS研究产生的重要意义

大数据平台能够实时地反映出病人的变化情况可能我们很快就能看懂某个药是否有效对于一些平台的新药研发它可以大幅缩减时间成本因为时间就是金钱把时间缩短以后对新药研究的投资就会加快

其实在蔡磊的世界里万物皆可互联的观念不只是应用到工作中也早已渗透到生活的每个角落了

2020年3月他给段睿找来好几个线上收纳APP建议她把所有家庭物品拍照上传至系统给每个柜子编码形成系统中的文件夹然后将物品图片拖进文件夹内做好保质期限的备注就不会找不到东西了关键是防止过期

段睿觉得蔡磊特别好笑于是发了条朋友圈写道下次我可以骄傲地同客户讲我家的后台运营已经初步实现物联网管理了

打破游戏规则

作为妻子的段睿可以算是将蔡磊的策略看得最清楚的人

她是药学专业的圈内人士比寻常人更加深刻地认识到蔡磊想要推动罕见病新药研发的艰巨性

他这个事情就是难到我们圈内人都是不敢想的都认为这个思路是没有这条选项的因为首先你研发需要很多资金需要一个团队需要很多年但失败率非常高它不是以个人之力能够推得动的

BrainStorm研究了19年都攻克失败的ALS就凭蔡磊如何成事但段睿知道对于蔡磊而言互联网绝不只是一柄利器更是一套决策的底层逻辑如果按部就班走原有的新药研发流程败局毫无悬念但蔡磊的思维方式打破了旧有的游戏规则

与新药研发相关最主要会涉及到投资者医院药企科研团队病患注册部门任何环节缺一不可但对于ALS的新药研发来讲几乎每个部分都存在缺乏这也符合常理是罕见病药物研发的痼疾

蔡磊到合作的生物科技实验室参观

投资者不愿意将资金注入ALS这块狭小的市场因为看起来显然没得赚相较之下他们更愿意把钱投给同属于神经退行性疾病的诸如阿尔茨海默症因为患病群体庞大回报率高

想要做新药首先要找到足够多的钱但蔡磊知道跟商人谈感情是做无用功为了筹得资金他前后拜访了将近100家投资机构跟投资人见面时他告诉对方如果你只关注阿尔茨海默症那你就错了

他细细地给对方算账阿尔茨海默症纵使有1000万病患但并没有多少患者会为这个疾病付费因为患病者年迈自己不认为得了病也不愿意儿女在自己身上多花钱

你不是说阿尔茨海默症1000万人吗有几个是你的真实客户我的姥爷现在82岁已经得了阿尔茨海默症他不会花一分钱治这个病你拽都拽不过去

而他认为ALS的患病群体年龄大都在40到60岁之间是家庭和社会的中坚力量且夫妻只要一方患病另一方定然会被同时卷入照料伴侣的饮食起居无法再正常工作因此他告诉那些投资人一个家庭就算砸锅卖铁也会花上几十上百万救治ALS患者因为一个人垮掉就意味着一个家庭的垮掉

ALS每年新增26万人我就按现存10万人来算每个人愿意花100万去治就是1000个亿啊

他同时将自己已经掌握的几千人病友群以及逐步完善的患者大数据作为谈判的筹码告诉投资者你都不用推广消费者的市场我直接对接给你

于是100多位投资者中最终也有一两位被游说成功同意支持ALS的新药研发

而樊东升认为ALS仍然是值得投资的研究项目因为ALS与阿尔茨海默症帕金森病等常见病同属于神经退行性疾病它们的发病机理相似而ALS是其中病程发展最快的疾病从资本角度来讲ALS能够成为一个完美的研究模型若是研发出对ALS有效的新药很可能就直接打通了神经退行性疾病的治疗通路

蔡磊左二樊东升左三鲁白右三

蔡磊深谙这一点2021年年初他就顺利说动原本致力于研究阿尔茨海默症的陈功教授开始转向ALS研究

陈功于2019年辞去宾夕法尼亚州立大学的终身教授席位返回国内加入粤港澳中枢神经再生研究院为解决重大脑疾病进行神经再生方面的研究

2013年他所在的团队就用一个神经转录因子将老年痴呆症小鼠脑中的胶质细胞成功再生为神经元在国际上是首例

神经元再生技术若发展成熟则包括ALS在内的一系列神经退行性疾病都能被攻克

用段睿的话来说这就好比扫雷就是你点开一个空去哗一下全开的那种感觉啥都能治只是对这个效果更好对那个效果差一点这种感觉是很痛快的

在蔡磊的链接下包括陈功教授清华大学鲁白教授等从事基础科学研究的科学家都与从事临床的樊东升建立了联系

原本完整地走完新药研发的全流程大概需要8到10年的时间在各种资源被充分聚合的情况下陈功告诉南风窗这个进程最快能加速两年而诸如陈功的研究前期在国外已经进行了几年的实验如今在蔡磊的推动下有望在明年取得初步成果

蔡磊和死亡之间战火远未平息为了募集更多的资金以及获取更高的社会关注他正在紧锣密鼓地筹备即将发起全球第二次冰桶挑战

1978年蔡磊出生于河南商丘一个贫苦的军人家庭穿着带补丁的衣服上初中后来父亲早逝家庭负担沉重他总想凡事比别人做得更好些考试要拿第一打游戏要比别人好就算体格较小但只要有地痞流氓敢欺负他他一定跟对方大干一架

我知道自己干不过他但是你敢挑衅我我就敢跟你干从来不服输我就这样的一个人

文中段睿舒白王瑾为化名

作者南风窗记者赵佳佳

编辑李少威

新媒体编辑煎妮

排版文月

标签: 患者  神经元  新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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