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度 | IPEF谈判遇阻，美国想借台唱戏有点难

亚太经合组织（APEC）领导人非正式会议在旧金山拉开帷幕

当地时间15日，亚太经合组织（APEC）领导人非正式会议将在旧金山拉开帷幕。在12—13日率先登场的APEC财长会议上，美国财长耶伦的讲话传递出对亚太经济合作的期待。

而与“APEC会议周”几乎同步的是，由美国主导的印太经济框架（IPEF）系列会议也上演“进行时”。据《环球时报》报道，美国在APEC会议期间同时召开IPEF部长级会议。另有消息称峰会也将举办。

然而，IPEF四大支柱中的贸易支柱谈判遇到内外部阻力而陷入僵局。此前就有评论称，拜登任内最重要的外交周，似乎在开始前就已分崩离析。

陷入僵局

耶伦13日表示，主办APEC会议是拜登政府扩大和深化美国与亚太经济体经济联系的众多方式之一。APEC经济体处于全球经济的中心。

这与她前一天的讲话形成呼应。当时她说APEC成员代表着世界上增长最快、最具活力的经济体，推动全球增长和创新。

外界注意到，在肯定APEC平台作用和APEC成员地位的同时，美国似乎也在“借台唱另一出戏”——IPEF部长级会议和峰会均与“APEC时间”重叠。

美国于2021年首次提出IPEF，美国贸易代表戴琪曾公开宣称，该框架是“独立于中国的安排”。外界将这一框架视作“印太战略”的组成部分。

IPEF目前有美国、印度、日本、韩国等14个成员国，包含供应链、贸易、清洁经济和公平经济四大支柱。IPEF的特殊性在于，它不是自贸协定，而是侧重制定贸易规则。

对于IPEF的运作方式，有个形象的比喻：它就像自助餐，成员可根据需要选择参与相关支柱的谈判。例如印度基于自身利益，已放弃贸易支柱谈判。

这种设计，相比传统一揽子式的自贸协定更显灵活，有利于美国吸引更多参与方，服务于战略目标。

美国商务部长雷蒙多说，在13—14日的IPEF部长级会议上，三大支柱的谈判完成。

雷蒙多称IPEF三大支柱的谈判完成

不过，剩下的一个支柱——贸易支柱难以确立。这对拜登政府来说是一个挫折。美方本希望在APEC会议周期间宣布IPEF谈判实质性完成，以此作为美国与该地区更深层次经济一体化的象征。

几位了解谈判情况的人士表示，贸易支柱比其他支柱更难谈成。一来，许多国家不愿满足美方在劳工和环境标准等方面的要求。二来，数字贸易标准谈判一度被视作贸易支柱的重要组成部分，但由于拜登政府对跨境数据自由流动的立场有所调整，致使谈判陷入僵局。

“先天缺陷”

中国商务部国际贸易经济合作研究院美洲与大洋洲研究所副所长周密表示，APEC和IPEF都是美国需要借重的区域合作平台。

APEC历史较久，1993年在美国政府推动下举办首届领导人非正式会议，旨在通过这一协同平台解决当时全球面临的矛盾和突出问题。

“多年实践证明，APEC机制是富有成效的，让各经济体的政界、企业和智库集聚一堂，为亚太区域经济一体化凝聚共识。它已成为一个示范性机制。”周密说。

“从这个意义上说，APEC对美国仍是非常重要的平台。”周密指出。至于IPEF，美国希望将它塑造成未来在规则领域能彰显其主导能力的平台。

不过周密指出，由于IPEF采用模块化分拆机制、各成员选项参加，它也不像传统贸易协定寻求降低关税或改善市场准入，这导致其达成目标的水平是有限的，在稳定性和完整性方面也带有先天缺陷。

展望IPEF前景，周密认为，IPEF机制建设仍需克服很大困难。第一，包括美国在内的各方需要在谈判时做出让步，不能把意志强加于人。第二，美国国内的利益团体存在不同考虑，最近美国参议院民主党人就以“缺乏可执行的劳工标准”为由，对IPEF贸易支柱提出反对。第三，美国大选后如果政局生变，也可能带来影响。

APEC仍是主渠道

目前，亚太地区经济一体化、碎片化并行发展的态势较以往更明显。尤其在美国实施“印太战略”并启动IPEF谈判后，地区合作出现亚太、印太两个路径之争。

中国外交部此前曾就IPEF相关问题发表立场：亚太经济的成功受益于开放合作、互利共赢。无论什么名目的区域合作框架，都应该保持开放包容，而不是歧视排他，搞保护主义。

周密认为，首先，IPEF的参与方是有限的，它们代表的利益并不是亚太地区所有国家的共同利益。所以IPEF并非一个利益的汇聚点。

周密认为，IPEF并非一个利益的汇聚点 资料图

其次，IPEF所要讨论的一些规则，增加了许多非传统因素，例如价值观、意识形态、国家安全。

“如果过分强调这些因素，各国经济、贸易和社会层面可能产生强烈排斥反应，导致经贸活动的歧视性待遇。”周密指出，“这与我们倡导的公正、合理、透明的国际经贸规则体系是相互矛盾的。”

周密说，上述因素被过分突出，还会对现有多边经贸模式产生强烈影响——改变各国市场对未来发展的判断，增加贸易成本，减少贸易可选择的对象，不利于推动全球贸易便利化，不利于为各国增益。

无论怎样，到目前为止，APEC作为亚太区域经济合作主渠道的地位没有变，“相互依存，共同利益，坚持开放性多边贸易体制和减少区域间贸易壁垒”这一宗旨和目标仍然是大多数成员的共识。

周密表示，APEC促建亚太自贸区，就是为了减少“意大利面碗效应”。这既是所有成员设立的长期目标，也符合市场需求，即减少规则之间的缠绕、矛盾以及合规难度。然而，个别国家没有扮演好它应有的角色，对亚太经贸合作的信心造成破坏，一些做法也与APEC提倡的自由开放理念背道而驰。希望在今年的APEC会议周，各方能凝聚共识，团结协作，共同为亚太和世界增长注入新动力。